【环球】跳蛋 露出
六十岁的学术飞跃
——徐通锵与“字本位”表面
作家：李兰霞（北京交通大学谈话与传播学院副锻练）
学东谈主小传
徐通锵（1931年—2006年），浙江宁海东谈主，谈话学家。1952年考入北京大学汉文系语文专科，1956年毕业留校任教。曾任北京大学汉文系谈话学教研室主任。著有《谈话学摘录》（与叶蜚声合著，1981）、《历史谈话学》（1991）、《谈话论——语义型谈话的结构旨趣和研究模范》（1997）、《基础谈话学教程》（2001）、《汉语结构的基本旨趣——字本位息兵话研究》（2005）、《谈话学是什么》（2007）、《汉语字本位语法导论》（2007）等。
徐通锵从北京大学汉文系门前走过。
徐通锵先生的学术飞跃，是在60岁之后完成的。60岁之前，他照旧是一位享有殊荣的谈话学家；60岁之后，他有了“字本位”表面。天然60岁之后的徐通锵“推翻”了60岁之前的徐通锵，但他的初心从未改造：建立一套基于汉语的普通谈话学表面体系，辞寰宇谈话学界发出中国声息。
保守又绽开的先生
1931年，徐通锵生于浙江宁海一个小山村。1949年秋，新中国成立前夜，他考入宁波中学。若干年后的北京大学校园，有一辆驰名的、除了铃不响哪儿王人响的二八自行车，载着他上课下课，陪着他一齐追寻谈话的谈理。不外那时在宁中，徐通锵是连一辆破自行车王人莫得的。每年假期回家、返校，王人是徒步。200里的路程，一走即是两天，随机还要赶夜路。徐通锵从不以为苦，一切安步当车。
好多东谈主回忆，徐先生在活命上呆板而保守。1952年，徐通锵考入北京大学汉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从小山村来到王人门，其后又去好意思国访学，这些王人莫得让徐先生变得“洋气”。他保持着我方在南边农村的活命习气。在北大寝室，他相持冬天睡草席而不铺床单。由于在家乡莫得吃过茄子和番茄，就一世不吃。在山西考核方言时，破例尝了尝甜瓜，纯正是为了不驳学生的好意思瞻念。20世纪80年代初，“洋快餐”尚未进入中国，汉堡包如故个簇新玩意。徐先生那时在好意思国加州访学，一次也没吃过汉堡包。在北大上课，他冬天常穿一件不知谈有几许年初的黑呢短大衣，拎着个20世纪五六十年代可能时兴过的双梁黑布包。其后，这个黑布包征服天然法例坏掉了，他概叹“现在到处王人买不到了”。要是能买到，他还会来个同款。屋子是学校分的，从筒子楼的一间小屋到畅春园的二居，终末终于换成了三居，他感到“创新到底了”，一家东谈主够住了，相等满足。然而，他家里实在没什么装修，一直沿用着名义呈颗粒状的水泥地板，电视、雪柜不知谈用了几许年初。最多确天然是书柜，深红色的，姜黄色的，油漆斑驳不解骨子的。有东谈主有趣徐先生的书柜为何这么“多姿多彩”，问了才知谈，本来有些是学生离开学校时留给安分的，还有一件是“文革”期间徐先生亲手作念的——由于木工工夫文雅，徐先生还得过“徐木工”的混名。
徐先生又是活跃绽开的。他不吃汉堡包，却会跳踢踏舞——20世纪八九十年代，这然则先锋后生才会的异邦跳舞。他还会拉胡琴、唱京剧，学校搞娱乐步履时，频频会扮演一段。他还爱爬山，会打篮球，善良式样，尤其为东谈主称谈的，是他的厨艺。徐先生作念的笋子烧肉自出机轴，红烧鱼“驰名海表里”。他从不“挟艺荒诞”，有东谈主来“蹭饭”，就躬行下厨。学生、同窗、共事和他们的孩子，好多东谈主王人试吃过徐先生的厨艺。学生到导师家吃饭，一运转未免有些拘束。不外，徐安分奉行的原则是“不要管他/她，心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吃不饱亦然我方的事儿”。于是，学生们耐心不客气了，运转“挑精选肥”，还“明目张胆”地点起菜来。
活命中的徐先生是夷易可亲的，学术中的徐先生却“不太通融”。他的课不好过，功课不好完成，跟他作念论文也妄想蒙混过关。王洪君先生是徐先生的开门大弟子，她说，跟徐先生作念硕士论文时，光方言考核就在山西待了近三个月，日间记音，晚上整理音系，查对、抄写，每天责任十多个小时，其间因为饮食不适还生了一趟病。有的学生，论文还不老炼就拿去投稿，徐先生发现了，就会压下，直到改好才放行。他要肄业生不行说空论，必须用事实、语料来相沿不雅点。要是语料反馈的事实和学术界的现行不雅点不符，徐先生会绝不耽搁地推翻现行不雅点，哪怕是他我方的不雅点。
这种绽开和相持蚁集了徐先生一世的学术谈路。
叶蜚声、徐通锵著《谈话学摘录（校阅版）》
西方表面与汉语问题
1898年《马氏文通》出书，在汉语研究中引入了西方传统的语法研究体系，被公合计中国当代谈话学的起头。从此之后，引入西方谈话学表面来研究汉语成为中国谈话学的主要发展模式。
徐先生也一直努力学习外语，研读西方谈话学文章，关注海外谈话学表面的新趋势。不外，从一运转在北大汉文系学习时，他即痛感所斗争到的谈话学表面研究的王人是印欧口吻候，全王人无法波及汉语实践，他和同学王人有一种学的是“空头表面”的嗅觉。他下定决心，要深刻磋商汉语实践研究谈话学表面。
其后，他给北大汉文系汉语专科一年事学生和外语系西语、东语、俄语的一、二年事学生锻练“谈话学概论”课。在外语例子以外，他还会补充一些汉语例子，体现汉语研究的后果。给汉文系学生派遣功课时，也条件他们针对汉口吻候具体分析。在教材的基础上，他与叶蜚声先生协调，于1981年出书了《谈话学摘录》。那恰是结构方针表面总揽中国谈话学的时间，这本教材既体现了结构方针的表面想想，也使用了普遍汉语例子，包括四川阿坝的“土汉语”。经过屡次校阅、重版，如今四十年往常，这本《谈话学摘录》仍然是圈内公认的泰斗教材，称得上是每一位谈话学专科学生的“标配”。
在个东谈主的学术研究中，徐先生收拢汉语方言行为突破口。不同地域的方言组成了不同历史时期汉语的活化石，守秘着汉语演变的历史轨迹和动因。从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徐先生和共事、学生们屡次张开郊外考核，网罗了普遍第一手方言材料，浙江宁波、河南洛阳、河北涿鹿、湖南韶山和山西大同、朔州、太古、太原、闻喜、祁县、闲隙等地王人留住了他的足迹。
1982年，徐先生被公派到好意思国加州柏克莱大学进修，主修历史谈话学。这时候的徐先生，照旧年过半百。一个一世只吃小时候吃过的菜的东谈主，在别国异地，在全王人不同的文化和环境中，会面对怎么的挑战和不适？徐先生莫得过多地磋商这些，也没磋商过要去哪儿观赏别国横暴，去哪儿感受寰宇最进展国度的荣华。他统共的心想王人集聚于怎么欺诈短短一年时候完成我方的研学规画。在好意思期间，他没看过一场电影，没去过一个处所旅游。除了听课、听讲座、阅读文件贵府，即是和学者们一齐磋商，频频责任到夜深。他还对四位驰名谈话学家进行了单独访谈，包括研究罗曼语的马尔基尔（Malkiel）锻练，研究藏缅语的马提索夫（Matisoff）锻练，研究藏语、苗瑶语和汉语史的张琨锻练，以及淡薄词汇扩散表面的王士元锻练。这些访谈其后发表，为其时的国内谈话学界带来一股新风。
熟悉了海外最新谈话学表面，又有多年方言郊外考核、汉语音韵史文件整理的蕴蓄，从80年代到90年代初，徐先生发表了多项影响浩荡海表里的后果。尤其是1991年出书的《历史谈话学》，引起普通关注和高度推奖。在这部书里，徐先生系统先容了历史谈话学各个环节家数的表面模范，并把这些模范抽象应用到汉语方言和汉语音韵史的分析中，淡薄并论证了“叠置式音变”这一新的音变花样，闯出了从汉语材料中索求新的普通谈话学表面的门路。这亦然中国第一部全面磋商谈话演变一般旨趣的表面文章。
在引介西方谈话学表面研究汉语这一历史潮水中，徐先生不错说一直走在时间前哨。《历史谈话学》所应用的表面，音系平行对称说、空格拟测法、词汇扩散说等其时在国内还少有系统先容，谈话变异更是海外谈话学界新出不久的热门表面，即使今天也不外时。这时候的徐先生，照旧称得上功成名就，名满学界。走到这一步，好多学者往往“见好就收”、安度晚年了。然而，1991年，在60岁的耳顺之年，徐先生却遗弃了我方早就如臂使指的西方谈话学路向，遗弃了我方前半生的表面后果，淡薄了“离经叛谈”的“字本位”，从零运转开辟新的谈话学之路。
徐通锵著《汉语字本位语法导论》
建构“字本位”表面
引入西方谈话学表面研究汉语，果真促进了中国当代谈话学的成长。然而，这也导致中国谈话学基本上成为西方谈话学表面的随从者、破费者。事实上，西方谈话学表面并不行全王人讲授汉口吻候，徐先生之前的好多学者王人闪现到了这少量，曾经为改造这种情况而努力。吕叔湘先生酸心于“异邦的表面在那处翻新，我们也就随着转”；朱德熙先生敕令“解脱印欧语的目光”，不要“把印欧语统共而为汉语所无的东西强加给汉语”。他们王人但愿能建立确切适当汉语特质的、有中国特色的谈话学表面。在这条路上，徐先生用他的“字本位”表面种植了一个赫然的路标。
在前半生的研究中，徐先生发现，“五四”以来，汉语音韵和方言界限后果丰硕，语法研究却清贫重重。一些基本问题，比如什么是词、有莫得词类、有莫得主宾语、什么是句子等，在印欧语研究中很容易达成一致，在汉语研究中却一直争论不断，于今难以获取突破。徐先生合计，归根结底，这是由于汉语和印欧语特质不同，而二者的根柢不同，在于基本结构单元的不同：印欧语的基本结构单元是“词”和“句”，二者相互甘休；汉语的基本结构单元则是与古汉语前因后果的“字”。汉语音韵和方言研究之是以能获取后果，即是因为骄气本汉和赵元任运转，一直收拢“字”之音，收受了中国传统谈话学的端倪，也就适合了汉语的特质。而始自《马氏文通》的语法研究则废弃了“字”，以印欧语的“词”为尺度寻找汉语中本来就不存在的“词”，天然也就贬抑易找到惬意谜底，好多基本问题穷尽学者们几十年的元气心灵仍然悬而未定。
从20世纪90年代初到生命的终末一刻，徐先生一直用功于“字本位”表面的建构，发表多篇论文，出书多部专著。1997年，52万字的专著《谈话论》出书；2007年，遗著《汉字字本位语法导论》出书。
“字本位”表面，以“字”行为汉语的基本结构单元，尝试建立一套适当汉语本来面方针语义句法新体系。“字”这一称呼，每个中国东谈主王人习以为常，表面笔下不离。“南腔北调”中的“字”是指音，“精益求精”中的“字”是指义，“说明确凿”中的“字”是指形——用徐先生的话说，“字”是磋商语法层面和音系层面的要道，有明确的音系对应单元即音节，是汉语象征编码的基础单元，因而具有母语者的心思现实性，并与笔墨单元相息争，变成“字”的形音义一体，成为跨语音、语法、语义等子系统的基点。然而这么一个对汉语系统至关环节的单元，在当代汉语语法体系里却一直莫得我方的位置。取代“字”的，是来自西方谈话学体系的“语素”。徐先生反对用语素取代“字”，因为印欧语的语素是从词分析出来的，研究印欧语的任务之一即是细目词的形态是由哪些语素组成的；而汉语的“字”或自身是词，或先于词而存在，与语素的性质有根柢不同。汉语的“字”和印欧语的词、句相似，王人是现成的、阻塞的、有明确界限，在谈话社团中有心思现实性，即使不识字的东谈主也能明确感知到，而这亦然东谈主类谈话基本结构单元王人具有的特质。“字”以“1个义类×一个义象”的编码原则构“辞”（以分辨于印欧语尺度的“词”），变成了汉语中普遍的以后字或前字为中枢字的辞群，如“陡立、陡峭、强大、严峻”和“峻文、峻切、峻法、峻急”等。字和辞王人以语义为中枢，莫得印欧语的屈折变化，通过不同档次的语法化“因字而生句”，组成的句子以“话题—证明”为框架，是绽开的；印欧语则相背，词进入句子就要有屈折变化，以“主语—谓语”的一致联系为框架，组成的句子是阻塞的。从“字”到“句”的各个层面，王人体现了汉语社团自古以来“比类取象”“援物比类”的隐喻想维花样，与印欧语的想维花样不同。
大致与徐先生吞并时期，法国汉学学者白乐桑编写了一册教法国东谈主学汉语的教材，明确淡薄汉语教学应“循汉语之本来面庞”、以“字”为本位。2002年，北京大学锻练王若江撰文评介了这一“字本位”教材。应该是由于“字”波及了对外汉语教学弥远以来的痛点，教学实行方面的感受尤为获胜赫然，从对外汉语教学界运转，“字本位”表面引起热议，并接续延长至和汉语磋商的多个界限。不少学者为之横暴不已，合计这是真高洁约揭示汉语本来状貌的中国特色谈话学，找到了汉语研究的根柢。有来自狡计机谈话信息处理界限的学者专程登门走访徐先生，合计“字本位”表面才能讲授汉语使用者“既有效旧字造新词的创造力，又有看旧字懂新词的领会力”，以及如今“学问数目爆炸，英语单词数目爆炸，汉字数目不爆炸何况守恒”的气候。
“字本位”表面冲突了《马氏文通》以来的汉语语法体系，但因其初创不久，还不老练，普遍品评、不解也随之而来。21世纪初那几年的谈话学会议，“字本位”成了会上会下的热门话题。一些笃信徐先生的学者，会上不肯公开品评，暗里却忍不住概叹：“他何如会淡薄这么的不雅点呢？太可惜了！”徐先生也会感到孤立，但关于客不雅的品评意见，他不但不反感，反而很怜爱。南开大学锻练刘叔新先生名望素著，他不招供“字本位”，曾在讲学时公开品评这个表面。徐先生传说后，成心问身边的学生刘先生讲了什么，“刘先生的品评意见尤其要闲隙磋商，对以后改进表面很环节”。刘叔新先生不招供“字本位”，有一次却品评了一位反对“字本位”的学者：“徐先生相等听得进品评意见，但你总不行连‘字本位’的意思王人没弄办法就乱批。”有次徐先生向共事探访，认不闪现广州的一位女学者，想请她参加青岛的“字本位”磋商会，因为“她有一篇品评‘字本位’的文章写得很好”。
徐先生的“字本位”表面，看似推翻了我方前半生的不雅点，实则与之前因后果。恰是在多年的音韵和方言研究中，他再行发现了“字”，《历史谈话学》淡薄的“叠置式音变”其实亦然“字本位”表面的一个分支。这个表面看似含糊了前东谈主的表面不雅点、别辟门户，实则是接过了王力、吕叔湘、朱德熙等诸先生的致力于棒，在“解脱印欧语的目光”、成立中国特色的谈话学这条路上上前走了一大步。这个表面看似杰出了汉语在本位方面的突出性，但并不是要与西方谈话学决裂、把汉语孤苦于寰宇谈话之林。正好相背，徐先生一方面学习西方谈话学的立论精神，另一方面收受中国传统谈话学的优良传统，从汉语的突出性启程寻找东谈主类谈话的共性，从古今汉语共同的底层机制中探寻谈话的普遍性旨趣，但愿最终收场中西谈话学的勾通、当代谈话学与汉语传统研究的勾通。用徐先生的话说，即是“用高技术技能到传统学术界限探宝”。
想想者的幸福
欧美日韩在线dvd曾有东谈主问徐先生，为何甘冒大险弃旧而创新？万一出了差错，不惦记“血本无归”吗？徐先生很安心性说，我仅仅一个普通的谈话学责任者，用不着磋商那么多。大致由于问他肖似问题的东谈主确切不少，徐先生在《谈话论》自序中说谈：“‘中国莫得我方的谈话学表面’的状态总得设法改造，总得有东谈主迈出第一步，哪怕跌倒了，碰得头破血流，也不错给后东谈主作念一块‘此路难行，过往行东谈主，防止着重’的路标。鉴于此，我们也就不自量力地去走这重荷的第一步。”
徐先生是一位想想者，作念学问是他生命的主要部分和主要乐趣。行为名声在外的北大锻练，他有好多契机参增多样社会步履贴补家用，但他大部分时候或者在学校，或者在畅春园的家里。学生、共事、同业，只好想找他磋商学术问题，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一边喝着他沏的浓茶，一边跟他疏导探讨。
徐先生善于向我方的安分学习。在一次采访中，徐先生说，他的不雅点和高名凯、朱德熙两位先生的不雅点王人不相似，以致不错说是对立的，但他的研究门路却颇受他们的启发。高先生本来是学玄学的，想考问题瀽瓴高屋，能主办全局，对他的想路变成很有影响；朱先生的文章莫得单纯缓和论的，但每一篇王人有表面深度，把表面渗入于具体的材料分析中，这也影响了他的文章作风。不雅点的不同涓滴不影响他对师长的情怀，他合计学问即是这么，“各东谈主发表各东谈主的意见”。
徐先生也用功于把我方的学生培养成想想者。他对学生的条件不是听话，而是要能“淡薄问题”。王洪君先生回忆我方跟从徐先生写硕士论文时，关于许多论文和念书陈诉，徐先生老是只问一句：“你看出了什么问题，想处分什么问题呢？”为了熟习她“淡薄问题”的才气，徐先生把我方新写的文章给她看，条件她一定要找出其中的谬误。经过反复考研，王洪君先生大约对别东谈主的文章高出是对徐先生的文章淡薄不甘心见了。其后王洪君先生有一句“嬉言”大致也收受自徐先生：“什么是导师？导师即是制造过失的东谈主，学生即是那补洞的东谈主。”其他学生亦然如斯，到徐先生家里和他聊天，就心爱“袭击”他的表面。他从不不满，老是笑呵呵地伸脱手说：“拿出字据来啊。”以至于王理嘉先生常“怂恿”徐先生的学生：你们要想得到徐安分的奖饰、夸奖，最佳特立独行，发表跟他不同的意见。原封不动、亦步亦趋，那是要“挨剋”的。
在学生的回忆中，徐先生是一个幸福的东谈主。他的幸福在于，他一世作念着我方心爱的事情而且活命有保险。工资满盈相沿他简朴的活命，学校分的屋子让他居有定所，他就把我方的一世插足到中国谈话学表面的成立中。岂论追赶这个逸想的历程是平坦如故高低，他王人幸福地前行。
站在21世纪的今天回望徐先生的谈话学表面，他的前瞻性、机敏性尤其令东谈主感佩。最近十来年，复杂性科学想潮的影响直达文理工各学科。在谈话学界限，源自泰西的动态系统表面、复杂适合系统表面成为新一代先锋表面。然而早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徐先生照旧质疑了结构方针的谈话静态、同质、线性说，关注到量子论、耗散结构论、协同论、突变论等蕴含的科学玄学不雅过甚对谈话学的影响。他主张科学研究要改造“拆零”的模范，并援用比利时科学家、诺贝尔化学奖得主普里戈金的话“把研究对象从逸想状态转为实践状态”，这恰是刻下复杂性科学想潮的诉求。在谈话学这条路上，徐先生恒久在不懈求索，他走得不铁心，但一直享受着想想的幸福。
诚如一位学者所言，有争论的学术才是有活力的，不然学术将故去。“字本位”表面在好多东谈主眼中“离经叛谈”，但仍然公斥地表在中国的泰斗期刊上，由泰斗出书社出书了一部部专著。这证明我们的学术是充满生命力的，徐先生成立中国特色谈话学的逸想一定能收场。
（本河山片由北京大学汉文系李娟安分提供）
《光明日报》（ 2022年03月28日 11版）跳蛋 露出